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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衍生】【生贤】来自天堂的魔鬼(有轻微生子/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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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耶,我终于发出来了。我觉得挺无聊的,部分生子,但不影响正常阅读,题目是我正好在听的歌,原谅取名废。


放文,1W+。


来自天堂的魔鬼

0——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在法国的一个白房子院中的草坪上,一个华人护工疑惑的问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还好吧,只是一个想要跟他说声再见的人。”

1——

 

时隔三年,再踏上东江这片土。

杨修贤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美高美。

2——
他提着一个简约的牛皮箱,没有穿正装。但是一件看起来就很贵的真皮外套和手腕上镀着一圈金边的劳力士手表足以让美高美的守门伙计迎着他进去了。

三年了,东江这地方也不知新建了多少楼房,增添了多少条小道。从这噪杂的街道过来,能看见不少外国洋人爱玩的新奇玩意儿,只有这美高美,还如以往,丝毫未变。一样的穷奢极欲,一样的俗不可耐。

杨修贤有目的的往里头走着,中途拒绝了不少漂亮小姐的暗送秋波。他在国外同那些个辣美人玩了三年,一路高速骑行带着火花闪电。现如今回来对着这些婉约含蓄便直接没了想要周旋的心思,何况他现在还在找人。

美高美的最里面有一个大的露天泳池,是三年前杨修贤闹着罗浮生给他挖的,那时候他正迷着外国传过来的译本,天天饭后翻几页,还拉着罗浮生陪他。

上面描写的达官贵族们迂腐的香车美人,泳池派对,他看着多了心里也痒痒,就让罗浮生在他们经常玩儿的那块地盘上挖了个泳池,在边上放上几把桌椅,夏秋天的晚上,叫上几个妞,天天在那里头喝酒泡水,疯得不行,那时候年少无知觉得够疯狂了,在外面长了见识后才觉得这都算个屁,他们玩的都是人洋鬼子玩剩下的。

洪家二当家很好找,往人多的那堆挤就是了。

杨修贤看到罗浮生的时候,他醉得像只憨态可掬的企鹅,脸上通红的在一堆莺莺燕燕里面不停的撞来撞去,眼睛里早就没了清醒,只会机械式的把递到他嘴边的酒全数喝了下去,再装模作样的说几句浑话,惹得某个小姐脸红怨嗔。

只有杨修贤知道,这个在风月场所表现得游刃有余的二当家罗浮生,其实连亲人都要趁别人睡着后偷偷的亲。

他拉开故意瘫倒在罗浮生身上的女人,在那群女人不满的眼光下,解了自己的手表,重重的拍在桌上。

“这表当了绝对能包你们下半辈子不愁钱花,谁先拿到算谁的。”

金色的表在灯光下褶褶生辉,女人们互相看了一眼,如饿狼扑食一般冲向了那块表,罗浮生坐着的那张沙发,瞬间就空了。

杨修贤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已经迷糊的罗浮生,都不带眨的。

他缓缓的走近,每一个步子的落下仿佛都承了无数的情与思念。

“罗浮生。”
杨修贤凑了过去,把软成一滩烂泥的洪帮二当家搂进怀里,窝在那人领口处深深的嗅了一口西装上的酒香,贴在他早已泛红的耳根轻轻说道。

“我回来了。”

3——

罗浮生顶着宿醉带来的头痛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粥香,他以为他在做梦,又捂着头倒了回去,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之后,猛得坐了起来!

罗浮生:!!!!

“醒了?”
杨修贤穿着一件领口过松的棉麻白t,有些过长的微卷刘海湿哒哒的挂在额前,不时还有水珠凝着落下,滴在高挺的鼻尖,他向床边走过来,手里端着碗粥,在罗浮生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递给了他。

罗浮生没有接,他整个人就好像见了鬼一样,直愣愣的坐在床上,圆乎乎的手紧紧的拽着床单。杨修贤见他傻了,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搅了瓷勺,喂到嘴边。

瓷勺碰触到了干裂的唇边带来了一片粥的黏腻,罗浮生才恍然惊醒,一把抱住了杨修贤,动作迅猛又大力,搞得杨修贤反应不及,粥散了,碗也掉了。

他在已经脏了的床单上蹭掉虎口处粘上的米粥,然后抚上了罗浮生的背,轻轻拍打。

罗浮生抱着他的力度仿佛是要把他揉碎了按进骨子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随着杨修贤每一次的拍打变得混乱和沉重。

“杨修贤。”
“我在这。”
罗浮生的声音沙哑无比,还带了些委屈,杨修贤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肩头上蹭了蹭,想着人该是哭了,便伸手揉了一把惹得脸边痒痒的头发丝。

“我在这呢,罗浮生。”

“我回来了。”


4——     
杨家少爷回来的消息从美高美不胫而走,没有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东江,自然也溜到了杨家老爷子耳朵边上。     
 
儿子在外面浪了三年,好不容易回来了第一时间想着不是回家,而是在那灯红酒绿里睡了一宿,听着管家汇报的杨老爷当时就摔了一个瓷杯,吹胡子瞪眼的,差点气背过去。     
 
上好的檀木拐杖往地下一杵,就派人要把杨修贤这个浪得飞起的不孝子给逮回来。     
 
现在一大伙儿人,就在美高美大门口,排成一排,一身的黑,跟堵墙似得,立得笔直等着杨修贤出来。     
 
罗浮生从二楼往下看,就是一颗颗漆黑的大脑袋,在太阳底下油光发亮。门庭若市的美高美,现也被这阵仗吓得一个客人也不敢来。     
 
这得少多少油水钱,可惜了。。。     

 

罗浮生是这样想着的但脸上倒看不出有丝毫的心疼。

身后响起了清脆的啪嗒一声,拉回了罗浮生的视线。他看向杨修贤,对方正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美好的下颌连着脖颈,上面全是被他嘬出来的红印。

罗浮生眼神暗了暗,拉了帘子两作三步的到了杨修跟前,夺了他指头间夹着的长烟,按灭在了桌子上。

杨修贤:  啧。

“你不回去吗?”

“你赶我走啊?”杨修贤见烟没了也不再点,反正结果也是会被按灭的,就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大长腿毫不客气的伸进罗浮生怀里,蹭了蹭。

“是谁大早上的发情死命的往我脸上亲还红着眼睛要我别再走的。”

“看看~”杨修贤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小草莓。

“你变了啊,罗浮生,这样可不好。”

“不是我赶你走。”罗浮生笑着拢了拢杨修贤这怎么也捂不热的脚丫子。“我这还有点事要去处理,怕你一个人待着这里太无聊了。”

“那带我去。”
“不成!”罗浮生答这话的声音提高了分贝又过于坚决,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语气的不对,连忙又软了下来解释道。

“我…我这是有点私事儿要自己办,你不好跟。”
话音刚落,罗浮生就亲了口杨修贤刚要说话的嘴。


“我让罗诚给你带了牛记生煎,应该过一会儿就到了,你要不想回去就下楼玩会儿,我晚些时候回来陪你吃午饭。”

“先走了啊。”
罗浮生就怕杨修贤再叫住他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杨修贤没拦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舔了舔唇。

罗浮生前脚刚走,罗诚后脚就捧着袋生煎回来了。杨修贤狭长的眼睛打量着这瘦的跟麻竿一样儿的小伙子。要不是罗浮生自己也瘦不拉几的,杨修贤都要以为洪帮已经穷的养不起伙计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紧张干嘛?”杨修贤接过还是热乎的生煎,顺手拍了下僵得快成一块棺材板的罗诚屁股,看到这人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就觉得好笑。

“罗浮生今天这是要去哪儿啊?”他一边打开泛着油的纸袋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

“回…回杨少爷,大哥今天是要去隆福戏院听天婴姑娘的戏。”罗诚声音有点抖,显然是刚刚被吓着了。

“天婴姑娘是谁?”
“是最近来东江的一个戏班子,听大哥说她是接了老戏骨九岁红的衣钵,现在在东江这一片挺出名的,我们老大还为他们戏班摆平了不少麻烦,一来二去熟络了,现在更是一路保驾护航。”

罗诚就像一个筛子一样在杨修贤面前把他们老大瞒着的事全部抖了出来。什么欢喜冤家啊,抢生煎的孽缘啊什么的,像小学生汇报演出一样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杨修贤消耗香烟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直到杨修贤实在是听不下去让他可以出去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哪惹到这位少爷生气了。

 

罗诚一直都跟着罗浮生,自然是知道杨修贤。

杨修贤和许星程他们不同,无论杨修贤的关系同罗浮生如何的亲密,罗诚就是没办法对他同许星程一般熟络,兴许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在他心里,杨修贤就好像天生裹了一层结界,就算他待人随和,却总是不敢过于贴近。

杨家在东江是大生意家,已经有好几代的根基了,几乎一大半的商铺都是杨家的。杨家代代经商,一家子人都是饱读诗书,斯斯文文的生意人,唯独出了一个爱画画的杨修贤。

 

杨家少爷喜欢画美人,喜欢有翘屁股大长腿的性感美人。

好不容易成年的杨少爷在这一年就如放飞的疯鸟,天天扭着腰顶着一副好皮相游走在各种形色场所,美名其曰为了找艺术灵感。

 

花着他老子的钱,当着他纨绔子弟,遇见好看的就随手描一张素描,哄哄小姐高兴什么的。

喜欢玩的杨少爷已经是美高美的常客了,出手又大方,整个场子里的人都盼着这个小少爷能来,说来说去也传到了罗浮生耳朵里。

他也想见见这个名声在外的杨少爷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一见,就对了罗浮生的胃口。

 

罗浮生腿长屁股翘,浑身上下都是蓄了力的肌肉,还长了一张能当鸭子的嫩白脸,正好也是杨少爷从未见过的大美人。

因着罗浮生的关系,杨修贤成功的打入了他们的圈子里,这下掌控东江命脉的少东家们,算是彻底齐了。


5——

杨修贤捻了一个焦黄的生煎,放进嘴里,滚烫的汤水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刺的舌尖一片生疼。杨修贤好像没有感觉到,眼睛低垂着,瞳孔漆黑一片,对着空气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来。

“段天婴啊。”

 

杨修贤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太过于自信了,他平白无故的放了罗浮生三年,再回来时,孤身一人的好像就只有他自己了。



罗浮生今天看起来挺高兴的,坐在下面兴致很高,连打赏也比平日多了不少,戏院里的人懂看眼色,又临时让段天婴多演了一场戏,等全部演完了,太阳已经下去了。

罗浮生和段天婴日常扯了几句嘴,又送了花后几乎是一路飞回了美高美,发动机热得都能烤肉了,等他咚咚咚跑上楼的时候,房间空无一人,杨修贤回去了。

桌上的一个杯子里已经装满烟灰,几乎没动的生煎静静的立在一边。

罗浮生坐在杨修贤今天躺着的那个沙发上,吃起了他剩下的生煎。

生煎已经完全冷掉了,咬在嘴里又干又涩,还油得让人恶心,罗浮生扔了生煎,靠在沙发背上,望着干净的天花板,这闻着还未散的烟味,心里五味杂陈的。



这要怎么哄?现在溜到杨家宅去,爬窗户再操他一次?这样估计会被杨老爷打断腿吧。
罗浮生愁得很,他这一听起戏来就把什么都忘了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这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可不想再气跑了。

可罗浮生没哄过人,想着明天是先去做个蛋糕赔罪还是稳妥点去问问天婴怎么办?毕竟段天婴怎么看也比罗诚靠谱啊。

 

脑子里是这么打算的,可天不遂人愿,罗浮生一踏进杨家的那片地,就有一排的黑衣服挡住了他。他联系不上杨修贤,又不能和杨老爷的人打起来,碰了几次壁后,提着个蛋糕灰头土脸的就去戏院听戏去了。

 

杨修贤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之前那般只会玩乐,反到主动向老爷子要了旗下商铺的管理权,打算开始介入自家的生意。

这点很讨老爷子的欢心,不仅没有计较杨修贤一回家就直奔美高美和罗浮生厮混的行为,还要给他办个欢迎会接风洗尘。

他们这些人里头,洪澜是最会来事的,她从她父亲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后,一天三趟的打电话过来说什么关于搞派对的细节,杨修贤实在是听得耳朵疼,便把策划大权直接给了她,这才清静。

杨修贤这几天都比较忙,顾不上罗浮生,听下人说罗二当家来过几次,可都被老爷给轰走了,杨修贤听着挺过瘾的,被放鸽子的气早就消了,好不容易抽出了功夫找到美高美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是罗少爷在隆福戏院听戏。

又是隆福戏院,又是这个段天婴。

杨修贤心里窝了一团火,他推了今天所有的事情,就赖在罗浮生房间里不走了,他倒要看看,堂堂洪帮二当家究竟能和一个小戏子玩到何种地步。

他从午时等到了月上梢头,新添的烟灰缸都满了,罗浮生才醉醺醺的回来。

人是被罗诚搀着上了楼,嘴里还一直说着胡话。杨修贤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罗诚帮着他大哥脱衣擦脸盖被,直到一切售后动作都搞完了,杨修贤才让他出去。

罗浮生裹在被子里都不老实,一直在乱动,嘴巴还在逼叨个不停。杨修贤抽完了最后一支烟,踱步到了床边在他身侧躺下。

 

这人酒后的噫语。大都是不清楚的嘟嘟囔囔,杨修贤费了劲才拼凑出了天婴两个字。

好嘛,这下彻底是阴魂不散了。

罗浮生睡觉的时候老是做噩梦,杨修贤有一次喝醉了和他一起睡在床上的时候,他发现的。那时候罗浮生满头大汗,表情狰狞,口中一直大叫着,把杨修贤吓着了。


他没办法叫醒罗浮生,就主动抱住了对方,用手轻轻的拍打着罗浮生的背,拍着拍着,居然就抱着他的手睡着了,反倒是被惊醒的杨修贤一夜清醒到天明,从那以后,杨修贤就经常以各种理由在美高美留宿,还非要和罗浮生一起睡。

 
毕竟经过那晚之后,他无法丢下这个样子的罗浮生一个人在黑夜里。     
 
可是三年前他还是走了,这三年里罗浮生是怎么睡的,他不敢想,但是听罗诚说,最近老大都是听着天婴姑娘的戏入睡的,睡得可香了。     
 
好嘛,这下连他的专属功能都被替代了。     
 
杨修贤看着罗浮生的脸,手臂已经在无意识中被罗浮生抱了过去。他伸手点了点这人粉红的鼻尖,凑上去亲了一口。     

 

他不是什么会怨天自艾的人,除非是真的苦到心里去了。


杨修贤修长的手指渐渐移到下腹,那里有道褐色的疤。他隔着衣服都能清楚的知道那道疤有多长,它的头在哪,尾在哪,就算是过了三年都不曾有半分淡化,就像一根木刺一样扎在杨修贤的心上,稍微动一动就如蝼蚁蚀骨般疼得他无法呼吸,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曾经犯下过多大的罪。

 

杨修贤无法抑制的亲上了罗浮生的嘴,眼里沉寂着悲伤就如一股大浪,不断的在他漆黑的眼珠子中翻滚袭来,他快要被自己溺死了,可罗浮生却不是救他的人。

 

在被海底的杂草缠住的时候,罗浮生是带着潜水面罩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被拉下去的帮凶。



杨修贤三年前开始就有了失眠的毛病,红着眼睛到了大半夜才睡,结果是前一夜喝醉酒的罗浮生先醒了过来。

懵逼的睁开眼,花了几秒叫回了自己的魂,这才感觉到自己怀里有个活物。

罗浮生:???

细软的胡须轻轻压在下巴上,稍微动动就会痒痒的,还怪舒服的。

罗浮生微挑着嘴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拿自己的下巴蹭了过去,突然就福至心灵,把软软香香的杨修贤搂紧了开始傻笑。

“你真的回来了。”

杨修贤在罗浮生蹭他的过程中已经醒了,他被罗浮生搂在怀里,鼻子怼在那人越发坚实的胸肌上,闻着全是微微酒气混着衣袍里的香皂香。

“你吃我豆腐啊。”

怀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把正在干坏事的罗浮生吓的一居灵,瞪大了眼睛发出来自于灵魂的疑问。


“你还会做豆腐。”


杨修贤嘁了一声,想推开缠在他身上的八爪鱼,但是没推动。     
 
“起开!”     

“不起!”


罗浮生缠得更紧了。


“我想抽烟。”

“你少抽烟。”

罗浮生一个鱼打挺身又到了杨修贤上面,用一根铁杵怼着他的小腹。     

“那你也少喝酒。”


“你抽烟对孩子不好。”
杨修贤听着想笑,用手指戳了戳罗浮生的腰。

“哪来的孩子,你生给我吗?”
罗浮生扒了他的裤子,叉开了他的大腿,直接挤了进去,开始释放着晨起时的欲/望。他以一个十分高难度的动作,一边律动着一边凑到杨修贤耳边说:

“你给我生一个,里面要是有了小娃娃,我就保证不喝酒了。”

杨修贤笑得有点难看,罗浮生以为他是被弄得疼了,连忙抚过去亲亲他的大宝贝。

“你怎么知道没有过。”

杨修贤拨开罗浮生的脸,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罗浮生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开玩笑的意思,但是越看就越能从里面读出一股压死人的悲伤。

罗浮生当时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木木的坐在杨修贤身上,动都不敢动。

“骗你的。”
杨修贤伸手重重的拍了把罗浮生的后脑勺,又开始笑得没心没肺了。罗浮生惊魂未定的靠在杨修贤身上一边抽出自己的铁杵一边嘟囔着:

“演的真好,都快吓死我了,这要是真的,被杨老爷知道了,他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以后可千万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杨修贤嗤笑一声,掀开罗浮生,光着大腿往洗漱间走去,罗浮生两只眼睛就夹在两条大长腿间,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缓缓流下的白/浊/液体,表情像只餐足的狮子一般满足。     
 
杨修贤自己清理着隐/秘处的污垢,小腹处被涨得有点发疼。他伸出一只手往里面扣着,黏哒哒的胶状体混着血一股一股的倒在手心,随着冲下来的热水流掉了。     
 
杨修贤靠在花瓷壁上,脱了身上仅剩的一件白衬衣,表情木然。温热的水顺着身体的曲线有轨迹的流动着,光滑的皮肤吹弹可破,就只有小腹处,突兀的有一条惊悚骇人的长疤,丑陋极了。所有流的畅快的水珠在这条疤上磕绊了一下,再垂直下落,砸到地板上。     


6——



罗浮生不知道怎么拔到杨修贤的逆毛了,这些天一直都找不到人,就连他以前顺着爬的水管都被杨修贤围上了一圈碗大般刺头的荆棘。虽然他以前也没少被杨老爷拦着,但这次却是杨修贤主动授意的,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和罗诚猥琐的蹲在了杨家道上旁边的小树丛里,只露出了双眼睛,在叶缝里向外窥探。

“我什么时候又招他了?”

“没有啊,大哥。”


“我最近也没去听戏了啊。”     

“确实。”


“上次他从美高美出来的时候什么表情。”     

“有点像僵尸,但是依稀可以从眉眼中看出轻微喜悦。”其实罗诚根本没记着,就睁眼说瞎话的哄着罗浮生。


“才轻微?”     
“杨修贤这三年背着我在外国上了多少床啊?我那么好的技术还满足不了他了??”     
 
“大哥,你可打住吧,别乱想了!!”罗诚看着罗浮生脸色越来越黑了,就觉得这走势不太对,连忙制止了二当家的思维发散。     
“要不,我们回去吧,你看这杨少爷都灭灯了。”     
罗浮生看着杨修贤的房间已经暗下来了,风吹得窗帘还微微动,觉得再守下去除了挨蚊子咬确实也没什么意义,就骑着车走了。     
 
听着摩托的发动机声越来越远,窝在房里的杨修贤才拉开了窗帘。     
 
他这几天瘦了许多,两颊边的肉都没有,原本Q弹水润的嘴唇变得苍白无比还有死皮在往上掀。     
 
杨修贤顶着一身骨架子,依靠在阳台杆上,左手夹着烟,右手抵着小腹,看着罗浮生消失的小道,被烟雾盖得看不见表情。     

两个人时隔了三年再度重逢没有热火朝天的干上几炮,反而莫名其妙的开始了一场没头没尾的冷战。

 

杨修贤没想到,他第一次同段天婴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早知道就洗个头发了。


从美高美回来后,他几乎吃不下东西,晚上也睡不着觉,也不是像罗浮生那样做噩梦,就是睡不着,在床上干躺了几天之后,杨修贤是彻底放弃了,与其浪费时间在床上干瞪眼空费时间,那还不如穿着皮衣去慰问一下东江的美人们。

他虚浮的步子从夜场子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被洪帮二当家罩着的天婴小姐在巷尾被几个流氓痞子围着调戏。

杨修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凭他现在这幅破身体要是和这些个人正面干起来,估计得成一堆碎骨头垒地上被人踩,所以得有一个不用暴力也能解决的法子。


杨修贤随便拉了一个路人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美高美找罗浮生,自己脱了外套,往地上倒了一大巴钱。

几百枚大洋哗啦啦落地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那伙人的目光,他们放开了攥在手里像小鸡崽一样的段天婴,朝杨修贤走了过去。

杨少爷天生骨子媚,在风月场上混了这么久了,勾引人的本事也算是行家了。他随意的靠在一堵青石砖墙上,那感觉就像靠的是根钢管。手里夹了根长烟,不时有灰烬抖落,杨修贤慵懒的看着那些人,脚底踩着都是大洋,带着纸醉金迷。

 

他有着近乎病态的脸色,也丝毫不影响这上乘的相貌在月光下如何诱人耀眼。

他们噤声走近,连呼吸都刻意放慢了。

这就是玉阎王罗浮生床上的人,整个东江商业命脉杨家的公子杨修贤。

 

他是个妖精。

“拿着这些钱去找个好看一点的小姐作陪多好啊,干嘛非得找个戏子呢?玩起来咿咿呀呀的会吵死的。”杨修贤早就把这些个人的心思摸透了,本来也是憋久了,遇上个看得过去的小妹子想开开荤,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怕的亡命之徒,给点钱就能打发。

 

地痞们面面相觑,杨修贤说这话摆明的就想管这件事了,罗浮生他们可惹不起,杨家就更加惹不起了,两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像只狗一样贴脸谄媚,笑得一脸横肉的谢谢杨少爷,跪在地上拢了钱夹着屁眼就跑了。

杨修贤不屑的笑了一声,刚想问问这个天婴姑娘却被迎头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

“流氓!!!!”
“哈?”
从小到大没被打过的杨少爷黑着脸打量着这个女人,之前只是从画报上看见过,今儿才算见着这个所谓的“情敌”本人。

长得挺标致,身型苗条,骨头也软的很,小家碧玉的,光看外貌就觉得一开口肯定也是吴侬软语的味道,很符合罗浮生的择偶要求,他不是一直向往着有这么一个姑娘天天在家等着他吗?

可是这算怎么回事,声音倒是挺好听的,但说得这是什么话?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二话不说先来一个大嘴巴子?罗浮生什么时候改口味了?

“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有钱有权,作恶多端,欺凌霸弱,都是一个恶心样子!!”

“哈?”
“哈什么?敢做不敢当,真让人感到作呕!我。。我呸!”
“………”

小丫头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粗鄙之语,讲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犹豫,这倒是逗乐了杨修贤。

觉得这小丫头还是挺好玩的,罗浮生难不成是看上了她的幽默风趣傻乎劲儿?

这口味有点奇怪啊。


段天婴被杨修贤突然转好的心情吓了一跳,心想这怕不是个傻子吧。连忙后退了几步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跑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杨修贤,摸了把自己的脸,想着是不是瘦得太厉害了,吓着人了。

“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杨修贤也不知道怎么了,站在原地抽了好几根烟,直到听见了轰隆隆声,才准备要走。

刚出来就被罗浮生碰了个巧。

“天婴呢?”
“回去了,安然无恙的回去了。”
罗浮生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杨修贤瘦得都快没有肉了,当即就皱起了眉打量着他浑身上下。

“怎么这么瘦了?”罗浮生过去上下其手,被杨修贤嫌弃的推开了。

“我减肥。”
“你有病吧!本来就瘦得快成根竹竿儿了,还减肥?”

“那我也是根好看的竹竿,和你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睡眠关系不算关系啊。”


“我可去你的睡眠关系!”


杨修贤像只泥鳅一样,使劲想从罗浮生手里钻出去。     
罗浮生被莫名其妙撂了这么多天,现在一见着杨修贤这种态度直接就炸了,直接把人扭着按到墙上,双手禁锢住,恶狠狠的说:     
 
“不接我电话,躲着不见我,你想干嘛!!就算生气了也得让我知道我做错什么了吧!不然你不是白气了?”     
 
“你想知道?”杨修贤砸吧砸吧嘴,说着又要往罗浮生口袋里拿烟,被罗浮生按住了。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后天我爸为了我回来要举办什么舞会,你来吗?”     
“老爷子不让我进的。”     
“你自己想办法过来,你要是能在舞会过半前找到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生气,为什么我三年前要离开。”     
“罗浮生,你可以吗?”     
 
“等我啊!”罗浮生心疼的亲了一口杨修贤,眼睛里全是对游戏的兴奋。“明天我让罗诚给你送生煎,多吃点儿,太瘦了。”     

“记得带五百大洋。”杨修贤捏开罗浮生满是胶原蛋白的脸,捡起地上的外套朝外走去。

“为什么?”

“段天婴欠我的!”

其实鬼才知道有没有五百。。。。

 

7——

杨修贤其实不喜欢吃生煎,但陪着罗浮生吃了这么多次了,也就习惯这种味道了。

罗浮生在第二天真的派罗诚把生煎送来了,这个小老弟办事总是很快,生煎从下人那里送到杨修贤手里的时候,是热的,还有点大衣味儿,想必是捂在怀里狂奔过来的,

杨修贤放进嘴里咀嚼着,却无论如何也吞不进去。他的喉咙被一根看不见的铁丝缠紧了,除了流动的液体,再也吞不下任何多余的东西。

杨修贤拔着喉咙,灌了一杯水,死命的吞咽。面皮和肉馅混着清水冲了下去,却在平静的须臾间霎时从胃部涌了上来。

那团嚼的稀碎的肉堵在喉咙里,油腻腻的汤水灌进鼻腔,带来恶心感。

杨修贤跑到浴室,用手指往嘴里扣动着,随着一声痛苦的咳吐声,唾液包裹着一滩黏腻呕吐物从嘴里倒了出来,还能看见夹在里面的葱花。

他赤红着一双眼,俯在浴池前捂着痉挛的胃,不时还抽搐着。

 

杨修贤想要待在罗浮生身边,就算是在他边上死去也是美好的。

他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还能撑多久,这副身体早就开始从里面坏了,他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回来的。

他想见罗浮生,无论是在医院里面看着那团血肉时也好,还是自己在疗养院对着窗外一片陌生的天空也好,他都想要见罗浮生。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了,背着包从医院逃了回来,逃回到罗浮生身边。

杨修贤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他很累了走不动了。

想着就算死了,也是死在家里这片土上,死在罗浮生看得到的地方,怎么着也比在外面强。

 

他不是什么善人,他不会将所有的痛苦都带进土里。他要告诉罗浮生一切,就是死,也要在他心上烙下印。

杨修贤盯着镜子里已经没有人样的自己,洗了把脸,笑了笑。



杨家的舞会定时举行了,杨修贤坐在他们两个以前经常背着他父亲偷偷喝酒的阁楼上吹了一夜的风也没等到人。

他的心就和冻得发紫的手一样麻木冰冷。

他这样的身体在外面冻了一夜,发烧是意料之中。第二天在床上烧得正迷糊,就听见罗诚在外面鬼哭狼嗷的,管家拦人的声儿,和罗诚像死了妈一样的哀嚎合做一团,在杨修贤脑子里像一窝峰一样嗡嗡乱叫。

他不耐烦的掀了被子。

“让他滚进来!!”
罗诚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杨修贤听着都疼。

 

罗诚让杨修贤救救罗浮生。

 

昨天段天婴被兴隆馆的人掳到山林子去了,只要罗浮生一个人去救,罗浮生去杨家的车半路上转了弯,到现在还没回来。

林启凯已经派人过去了,还没消息。罗诚实在是吓得慌了,没头苍蝇一样就下意识就往杨家撞。



杨修贤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揉着快要炸了的太阳穴,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觉得自己在作孽,罗浮生也在作孽。

“地址给我。”



兴隆馆的人很会挑地方,这一带都是未有人迹的野林子,连个能避雨的破棚子都看不到,更不要说藏了多少凶猛的野兽了。

杨修贤有点喘不上气,眼睛也出现了重影,他依靠在一颗树上,慢慢调整着呼吸,现在已经接近正午了,从早上到现在,杨林许洪四大家已经派了几百号人搜山了,现在还毛都没看见,这能说明什么,罗浮生他们死了都不一定,被豺狼虎豹吞进腹中,连片衣料都不剩的那种。

杨修贤给自己喂了口水,看着罗诚已经红的能和兔子比的眼睛,想了想还是别再刺激人了。

他又抬头看眼刺目的太阳,狠狠的掐了把大腿肉,抬着沉如千斤的腿又开始走了。



也许是老天爷看着快成只死狗一样的杨修贤实在是不忍心了,总算是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了人,但是只有一个。

 

他们找到了昏迷在野草堆里的段天婴,除了一点轻微的擦伤,没有缺胳膊少两,但是旁边没有罗浮生。

她是受惊吓再加上疲劳过度才晕过去的,许星程死活不让别人拍醒她,护崽似得抱在怀里。他让林启凯他们在这附近再好好找找罗浮生,既然段天婴晕倒在这里,那他也应该也在不远处。


段天婴这么累,就不要再打扰了。


杨修贤真是佩服这个人的脑回路,也不得不感叹罗浮生真是有个好兄弟。


杨修贤回来后听了不少有关于罗二当家和许家少爷为了一个戏子反目的事儿,只是罗浮生一直在他跟前表现得满不在乎的,再加上扯上了段天婴。谁会去在意自己情敌惹了多少桃花债啊,所以杨修贤也没有多问,如今看来,这许星程倒还是个能害命的隐藏股啊。

杨修贤没有跟着搜救队去找,而是夺了罗诚腰间的水壶,往段天婴休息的帐篷里走去。

他知道,罗浮生不会在这附近的,这个人责任感大的能与天同齐,要是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他是不会离开段天婴半步的。

如果他死了,那他会死在段天婴身上,如果他不在段天婴身边,那他一定是为了引开什么危险的东西往别的方向跑了,他一定会跑的很远,直到确定危险不会再回到段天婴身边。

所以。。。

杨修贤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情况下把水全数淋到了段天婴身上。

原本还在昏睡的人一下就惊醒了,她迷茫了几秒又喘了口大气,头发乱糟糟的散在胸前,还沾了几片碎叶,她慌乱的抓着杨修贤的手不断的推人去救罗浮生。

“他在哪?”

“我也不清楚,就在我逃出来的那个方向往右走。我们被野狼围攻了,他引开了野狼,让我快跑,我就拼命的跑,吓得魂都没了,也不敢回头看,后来被一个树干绊倒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们快去救救他,快去救救他啊。”

杨修贤给她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慢的抚摸着的头,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我去找,你在这好好待着,等他们回来了再告诉他们你刚才说的话,记着不要告诉许星程的人。”

“这是为什么?”段天婴找回了一点神智,狼狈的问着杨修贤。

“自己想吧。”

8——

我曾经抱过你很多次,这一回,我没有太多力气可以抱你,可却是我此生中抱得最紧的一次。


杨修贤这个半条脚都要踏进阎王殿里的人,还自不量力的想一个人先去找人,结果踩空了,从山坡上掉了下来,被一棵大桑树拦了一下,再落地。

他感觉自己内脏都摔烂了,躺在地上半响也动弹不得,胸骨被粗壮的树干狠狠的来了一下重击,当即就是一口热血涌上喉间。他总算是能体会那些个大侠们受内伤时的感觉了,只是他这一口血不能潇洒的吐出来。

因为他找到了罗浮生。

这是在两座山坡的夹缝里头,罗浮生全身都是伤,衣服就只剩几片碎布了,就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下面生着火。

杨修贤觉得有点讽刺,他本来是救人的,现在这种状态比被救人还惨。他捂着腰扶着山壁慢慢走近,罗浮生敏锐的听见了声响抬起头,就看到已经快没人样的杨修贤向他走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已经上天堂了,直到杨修贤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叫他,才大梦初醒,瘸着腿赶紧奔了过去。

“不是,你怎么来了啊!还有人吗?”

“就我一个。”

“你不觉得你有点叛逆吗?你就一个人还敢在这林子里耗,不要命了!!”

“我是从上面掉下来后才找到你的,其他人在上面。”

“哦。那也危险啊!!”

杨修贤看起来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这么凉的天,额头都在冒冷汗了,罗浮生不敢再说了,连忙把人扶过去坐下,却听见杨修贤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心中一紧。

“怎么了?是不是哪伤着了。”说着便要拔开杨修贤的衣服检查,却被杨修贤枯瘦的手按住了。

“我没事的。”

罗浮生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杨修贤脸上,心里猛的一揪,瞬间眼睛就红了。

“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啊。”

罗浮生心疼的摸上那张脸,以前他掐的开心的那些肉肉全没了,现在就只剩贴着骨头的那层皮了。

“你。。。你饿不饿啊。我这还有没吃完的兔肉。虽然和日常的进食比不得,但总归可以填些肚子的。”

杨修贤摇了摇头,静静的抱住了罗浮生。

“给我点水吧,我有点渴了。”

罗浮生的水是用大荷叶装的,摊在石头上好几大片。他笨拙的把叶片里的水拢到一块儿,小心的喂到杨修贤嘴边,好像这点水就能把现在虚弱的连气都快听不到的杨修贤救回来一样。

喝完水的杨修贤添了添稍微润湿的唇,又抱住了罗浮生。


“你有那么喜欢段天婴吗?为了她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杨修贤被水润过的喉咙总算是稍微能听一点了。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罗浮生轻轻的搂住杨修贤。“我一个大男人肯定要保护一个弱女子啊,总不能让她去引开狼,我跑吧。”

“你总是有理由,从来都不承认你错了。”

“我这是有道理,说得你无法反驳。”

“你不是每次都有运气的,这次是碰巧掉进了山沟里,那下次怎么办?”

“下次你会来找我啊。”

罗浮生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应。


“修贤?”

“嗯?”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我发誓,我能活多久就陪你多久。”

这一句话仿佛给罗浮生下了一剂定心丸,他听着杨修贤疲惫的声音笑着说。

“你是不是累了想睡觉了?”

“。。。。我想躺着。”

“好。”

罗浮生把软成一滩烂泥的杨修贤轻轻的搂着躺下,让出了自己的胸膛给对方当枕头。杨修贤捂着腰侧,倚在罗浮生身上,硬生生吞下了溢出喉部的血腥气。

 

“罗浮生。”

“嗯?”

罗浮生伸手玩着杨修贤的卷发。

“你欠了我好多啊。”

杨修贤的眼睛酸了起来,腰侧隐隐作痛。

“是是是,我以后慢慢还行吧?”

他在发旋上,绕了一个弯。

“你想怎么还?”

杨修贤用手臂捂住了眼睛,这个小动作让他的肾被扎了一个洞,令他疼得咬住了皮质的衣袖。

“天天给你买生煎,还在床上伺候的你开开心心的。”

罗浮生用小拇指又勾了一撮头发。

“不够。”

杨修贤无法抑制的从嘴角露出了一道血迹,为了不让罗浮生看见就故意把头埋进了罗浮生胸前,用力蹭了蹭。

“还不够啊,哎呦喂,你可不能讹人啊,我能给的都给了。”

罗浮生笑着把两撮头发交缠在一起,还打了个死结。

“那你怕是还不起了。”

杨修贤费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给了罗浮生一个他日常挂在脸上的邪笑。

“那你这么说,我还没算三年前你不声不响的离开东江去法国留学的事。这可让我好等。”

“你在等我啊。”

“昂。”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被月光拢了一半的偌大崖底有呼啸的风声,树叶被吹得沙沙声,和罗浮生近在耳畔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他捏了捏杨修贤的后颈,没有说话。

杨修贤总是能带给罗浮生一种安心的感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个人的存在会让你觉得黎明马上就要出现,用他特有的温柔唤醒你,即使是最寒冷的夜,他也会让你觉得第二天阳光会出现。


罗浮生和杨修贤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杨修贤却是罗浮生的光。

9——

有浅浅的呼吸声,能让长时间紧绷的神经慢慢缓下来,铺天盖地的疲惫感席卷着罗浮生的意识,随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三年前临时离开是发现自己肚子里多了一个东西,那时候我爸不让我和你见面,我害怕他会留不住了,所以偷偷走了,想着一年后回来给你个惊喜。是不是很幼稚?”


是谁?谁在说话。


“本来是想着可以在我一直向往的那个国家把他安全的生下来,可是我看轻了孕育一个胚胎应该要付出的代价。”


杨修贤是你吗?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的身体被我自己先前糟蹋怀了,医生说现阶段根本不适合养一个孩子,要我先把这个打掉,养好身体还会有的,可我舍不得,没听医生的话非要强行留下。医生和我说,最多只能留到7个月,再大我可能会死。我那时就想着,7个多月的孩子好好养是能活下来的,我咬咬牙就撑下来了。”


杨修贤你在我梦里说什么呢?


“前几个月我一直在猛吐和猛睡,吃不下东西吐得都是苦死人的胃酸,好几次都虚脱了被定时来的护工送进了医院。但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输营养液,这我还是能扛的。


可杨修贤,你不是最怕疼的吗?


“真正让我开始崩溃的是后半个月,我开始睡不着觉了,肚子的重量的让我喘不上气,腰被也压的快断了,腿会抽筋,孩子经常在里面搅的我不得安宁。我的脾气越来越差,精神也越来越不好,并且瘦得很快。而且经常性的出血,每次我捂着剧痛无比的肚子看着那些医生们焦急的神情,听着车轱辘在地板上疯狂滚动的声音和大呼小叫的喊声,我都会以为自己要死了。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居然松了一口气,可惜的是每次都能醒过来。

醒过来后又想想再撑一段时间就好了,再撑一段时间,我的噩梦就会结束的,只要再撑一段段时间我就可以回来了,所以咬着牙没有给你写信。”

杨修贤,你不要再说了。

 

“我安安稳稳的在医院里待着,连床都不敢下。但那天晚上的血把床单都染红了,在凌晨4点的时候,从我肚子里取出了一个漂亮的孩子放在托盘上,可惜就是没有心跳了。”

“他浑身是血,蜷成小小的一团,闭着眼睛吮吸着小手指,那样子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把他葬在法国郊外的一小片墓地里,你不需要知道他具体在哪。因为我也没记下。”

“你只要知道他存在过就好。”

“从那次之后的两年,我一直都在医院里待着,因为我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也睡不着觉,但是精神却很好。我总是瞪大了眼睛,就像一只骡马在无限的透支着自己的生命。我可以在整个疗养院活动,但是看着天空就格外的想念你。恍惚之中。我仿佛闻到了牛记生煎的香味,听见了东江边上嘈嘈杂杂的吆喝声,还有你的摩托开过来的隆隆声。”


杨修贤。。。


“那次我终于睡着了,睡得很久。我梦到了你。你不来,我只好回来找你。”

“可是罗浮生,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唯一给你寄过的信上是有地址的啊。”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对不起,杨修贤。

 

“杨修贤!!”

罗浮生满头大汗的惊醒了,坐在原地粗喘着气,头皮发麻,整个人就像是在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不堪。他慌忙抬眼寻找着杨修贤,在看到心中的人正安静的睡在一边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个梦太可怕了,里面虚弱的嗓音就好像是从他耳边传过来一样真实可怖。罗浮生拿起一边还剩下一半的白酒,惊魂未定的压了一口,两口下肚,就着酒精味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猛的定住了。

在他们畅快交合的时候,杨修贤肚子上是有一道疤的,长得可怕。那时他问过了,杨修贤躲闪着说是不小心用刀划伤。

罗浮生在未灭的柴火中全身冒着凉气,难以置信的望向杨修贤的背影,心里一阵慌乱。


“杨修贤。”

罗浮生哑着嗓子爬了过去。

“杨修贤,你醒醒。”

推搡着的人一点回应都没有,连起伏的呼吸声都没有了。

“杨修贤,你醒醒啊。”罗浮生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接连不断的掉了下来,他小心着把人搂进怀里,在看到杨修贤左腰侧上的一大片的血迹后彻底愣住了,随即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恐慌和无助。

罗浮生颤抖着手,撕开了那块的布料,那片血肉中的异物让他绝望的睁大了眼睛,一根不知道有多长的黑树枝直直的插进了杨修贤的左腹,触目惊心。

“杨修贤,我错了。”罗浮生断断续续着说着话,不停的亲着那苍白冰凉的唇,心如刀绞,眼泪鼻涕全数抹在了那张已无任何生机的脸上。

“你不会死的!”罗浮生彻底哭了出来,整个山崖都回荡着他凄厉绝望的哭喊声,那是洪帮的二当家,头一次哭得这般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林启凯他们按着杨修贤的记号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罗浮生抱着杨修贤安静的跪在地上,满手鲜血,绕着杨修贤的发丝,直面着初生着朝阳,但那束光,怎么也照不进那双如一潭死水般沉寂的眼眸里。


他们太过安静了。

林启凯头一次感受到,有一种安静能让人直接心碎。

 

在富丽灯光下魅惑众生的杨修贤,拿着酒杯,迈着长腿,拿着沾血的玫瑰,笑着从光里大步跨来,来到了罗浮生面前。

 

10——

“他把杨家一半家产都给你了。”林启凯和罗浮生都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拿着香槟站在窗前看着绵绵细雨。

“杨老爷子肯定气坏了吧。”

“我就说他怎么突然就奋发图强求上进了,原来就计划这个啊。”罗浮生瘦了很多,还多了些细碎的胡渣,显然是过于操劳了。

林启凯看着杵着拐杖红着眼睛走过来的老爷子,拍了拍罗浮生的肩。

“节哀。”

“我就不送你了大哥”

老爷子迎头就是给了罗浮生实实的一棍子,血如柱似的马上就流了下来。罗浮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闷头迎着一次又一次的杖打,硬是一声不吭,直到老爷子累的大喘气了,罗浮山才得到了说话的机会。

“我会替修贤照顾您的。”
“你给我滚!!!”

老爷子气的都快晕过去了,罗浮生看准机会就让人扶回去了,他一个人瘸着一条腿孤独的走远。

他回到了他和杨修贤一起待过的房子里头,点了一根烟。








彩蛋

迟来的国庆快乐啊!!我手上的刀真的差一点就偏了!!但还是想让你们快乐的!!!



一室的清冷带着香烟徐徐往上飘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最里面的房间门。

一条香蕉皮朝他受了伤的脑门上扔了过来。”

“。。。。。。”

“杨修贤!!!”

 

 


“所以你为什么这三年都不来找我?”杨修贤一手吊着盐水一手捏着葡萄慵懒的靠在罗浮生怀里问道。

“那段时间我染上了毒,正在戒。”

“哦,这样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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